看點 日前，哈佛大學公布了2027屆新生錄取數(shù)據(jù)，僅有3.41%，成為哈佛史上第二低。不過，即使競爭如此激烈，依然有超過300位拿到offer的學生，出于各種原因“拒了哈佛”。這些學子反其道而行之的勇氣，也讓我們思考：究竟是要選擇一所適合自己的學校，還是下意識地選擇一所顯而易見的“獎杯”學校”？
支持外灘君，請進入公眾號主頁面“星標”我們，從此“不失聯(lián)”。
【資料圖】
文丨柯察金 編丨Jennifer
任由文憑如何通脹，有些金字招牌始終是金字招牌，就比如，建校比美國建國還早140年的哈佛大學。國內(nèi)每到孩子們的申請季，最轟動的消息之一，便是看錄了多少個哈佛，那個每年要拒好幾萬學生的哈佛。
帶著這樣的濾鏡，很難理解有學生會反過來拒絕哈佛的offer吧？前幾天，哈佛大學校刊“深紅報”《The Harvard Crimson》公布了2027屆新生的錄取數(shù)據(jù)，披露有 16%拿到哈佛錄取的學生，最后沒去哈佛。
這也意味著，有 超過300個學生拒絕了哈佛的offer！
在美國“知乎”Quora等論壇上，外灘君看到不少相關(guān)故事分享。學生拒絕哈佛的理由多種多樣，其中一些吐槽很有意思，也很有價值，倒是可以給后繼的申請者們，對大學有一些新的認識、對擇校有一些新的啟發(fā)。
2027屆哈佛新生數(shù)據(jù)，
速看5個關(guān)鍵點
先來看看2027屆本科新生的統(tǒng)計，這里面也有幾點非常值得說道說道：
1.哈佛錄取，沒有“春天”
哈佛2027屆的錄取率為 3.41%，比去年的 3.19%略有增加。不過，如果說這是“小陽春”可就太離譜了。要看大學的錄取，隔年的小波動沒有任何意義——3.41%的錄取率，已是哈佛歷史上第二低。
哈佛2015到2027屆錄取率
上面這張圖很明顯，從哈佛近13年來的錄取率來看，可謂穩(wěn)步下跌；和錄取率降低最直接相關(guān)的，是逐年擴大的申請池。今年，哈佛一共錄取了1942名新生，他們脫穎而出自總?cè)藬?shù)為56937的申請池；去年的申請池，則創(chuàng)紀錄地破了6萬。
從歷史數(shù)據(jù)來看，6萬大關(guān)很可能會快速地變得不稀奇——要知道，2003年哈佛的申請池才第一次突破2萬，2013年是3萬多，這些年的擴張趨勢快得驚人。
但試問這些年哈佛的錄取人數(shù)有何增長？答案是幾乎不變，穩(wěn)定在2000人左右。粥就那么多。
2.亞裔的小勝利
亞裔在2027屆新生中的占比，倒是迎來史上最高，達到 29.8%，比 2026屆高出2個百分點以上。
雖然深紅報沒有直接道明其中因果，但提到這一趨勢與近年來美國教育界的第一大案，“亞裔告哈佛歧視案”的關(guān)聯(lián)。看來，這些年亞裔在大學招生錄取公平問題上的發(fā)聲，還是有作用的。
圖源：The New Yorker
隨著亞裔學生比例的提升，相應(yīng)地，黑人學生（14.1%）、拉丁裔學生（11.9% ）、美洲原住民和夏威夷原住民學生（2.3%）比例均有所下降。
3.文理較均衡
從新生的專業(yè)志向調(diào)查來看，哈佛在我們通常說的文理科方面，非常均衡，不愧為老牌的綜合性大學。
約29.8%的新生，打算專注于社會科學；另有30.2%的新生，對自然科學感興趣；約16% 的新生，表示對計算機科學和工程感興趣，而16.3%人則計劃專注于人文學科。余下的學生尚未決定。
4.有13個學生轉(zhuǎn)學到哈佛
沒錯，哈佛也可以轉(zhuǎn)學。今年，有13名轉(zhuǎn)學學生，將在今年秋季學期從其他大學轉(zhuǎn)入哈佛。
要獲得轉(zhuǎn)學進哈佛的資格，學生必須在一所學院完成至少連續(xù)1學年，但不超過2學年的全日制學位課程。也就是說，至少在哈佛完成兩年以上本科學業(yè)。
在美國，通過轉(zhuǎn)學的方式去到名校的例子不少，尤其是加州系統(tǒng)較為便利，好好學習從社區(qū)大學到Top30不是夢。不過，考慮到哈佛的申請難度，轉(zhuǎn)學未必是種曲線救國的好方式——錄取率基本不超過1%。
5.連續(xù)6年女生更多
2027屆新生中，哈佛男女生的占比分別是47%和53%。這一趨勢已經(jīng)持續(xù)了6年。
20世紀70年代，哈佛大學開始逐步增加女性學生的招生比例，并采取了一系列措施來促進性別平等。不過從總體來說，像哈普麻耶這樣的高校，男女生比例較為接近。
而在美國一些普通院校，女生更顯著地占據(jù)了絕對優(yōu)勢。比如在紐約州立大學新帕爾茲分校、卡羅萊納大學，將近2/3的學生是女生。
其次還有一點就是開頭提到的，今年約84%的錄取生接受了他們的位置，經(jīng)過推算我們可以知道，今年至少有310人拒絕了哈佛的offer。
雖說經(jīng)過更多的數(shù)據(jù)對比，外灘君發(fā)現(xiàn)84%的接受率不算低。但乍一看到300來位學生放棄哈佛，未免還是會感到驚奇。下面我們就通過一些具體的事例，看看“拒絕了哈佛”的學生是怎么想的。
不想60歲還在還學貸
一位叫Richard Dahan的學生，家境殷實，但他在拿到幾所包括哈佛的錄取通知后，仍然因為經(jīng)濟因素放棄了哈佛。
美國大多數(shù)超精英大學都非常慷慨，為申請者、特別是Richard 這樣本國的學生，提供基于需求的經(jīng)濟援助。Richard 在收到大學的offer時，同時也會拿到一份經(jīng)濟援助計劃。“這些報價都非常接近…彼此相差不到1000美元左右。”
“但哈佛大學是個例外”，Richard透露，哈佛的資助比麻省理工、斯坦福、普林斯頓、耶魯和哥倫比亞大學，每年少了1萬多美元的資助。
1.美國私立大學才是頂流奢侈品
對應(yīng)美國大學的質(zhì)量，其教育成本也位居全球前列。尤其是不少精英私立大學，每年的學雜費已經(jīng)突破 6萬美元——差不多是美國家庭收入的中位數(shù)。
且由于美國政府對高等教育的撥款比例逐漸下降，大學的開支逐漸增大，學費仍在以可觀的趨勢上漲。90年代就讀哈佛法學院的奧巴馬，直到2004年才還清了自己的大學貸款。
過去50年來，美國大學學費的漲幅甚至超過其通脹率。根據(jù)美國教育網(wǎng)站My eLearning World發(fā)布的一項研究顯示，1971年至2021年，就讀美國私立大學的平均費用由每年2930美元飆升至51690美元，漲幅約為通脹率的4.6倍。
Richard很幸運，家里不吝于教育投資，父母從孩子出生時，就開始為以后的大學開支存錢，全款搞定哈佛學費并不是什么大的問題；
但唯一的小問題是，他還有3個兄弟姐妹——能讓中產(chǎn)破產(chǎn)的不一定是金融危機，倒可能是4個孩子都要上大學。總之，這導致一家人必須考慮大學的成本。
2.選擇經(jīng)濟支持更高的學校
Richard給哈佛的財政援助部門寫了一封信，解釋說哈佛大學是他的第一選擇，如果哈佛不能在經(jīng)濟援助上與其它學校相匹配，他會因經(jīng)濟壓力而難以為繼。不過，哈佛沒有接受他的請求，這樣的討價還價以失敗告終。
Richard吐槽，這種情況反映出哈佛的一個潛在問題，即哈佛大學的行政管理機構(gòu)與學生之間的互動，更多地像是一種“交易”，而不是一種更加支持性的關(guān)系。更多地關(guān)注學生的表現(xiàn)和成績，而不是學生的個人需求。他認為哈佛缺乏支持和關(guān)懷，轉(zhuǎn)而選擇了隔壁的MIT。
同樣就讀于MIT的航空航天工程師Tom Stagliano，也講了個有意思的事：
“我的一個好朋友在申請哈佛的博士，他在哈佛接受了一次面試，并提出了自己的一些需求；哈佛問他想要什么，‘一個好的博士項目還是一筆可觀的津貼’。他站起來朝門口走去，轉(zhuǎn)身說‘我兩者都要’，然后，他接受了耶魯?shù)膐ffer。”
以上經(jīng)歷表明，美國很多優(yōu)秀的學生在考量一所大學時，都會把經(jīng)濟支持作為重要指標。
3.哈佛真的摳門么
然而，刨除這些個別的吐槽、公正地看待，盡管每年都有學生因“更好的報價”而放棄哈佛的offer，其實哈佛已經(jīng)算是美國最為慷慨的大學之一了。
美國有一項招生政策叫 “need-blind”，即在錄取學生時不考慮其財務(wù)狀況，入學后根據(jù)學生的財務(wù)需求提供財政援助——實施這項政策的學校，可謂少之又少，而能做到對國際生一視同仁，更是屈指可數(shù)，但哈佛正是其中之一。
深紅報指出，哈佛連續(xù)第二年宣布擴大經(jīng)濟援助計劃，將去年年收入7.5萬刀的免學費門檻，提升至8.5萬，這意味著今年有近 24%的同學可以免費入讀。
奧巴馬總統(tǒng)倘若三十多年前知道有這好事，都得淚沾襟。要知道，美國現(xiàn)在還在還大學貸款的60歲老人，還有300多萬呢。全美學貸總額接近1.75萬億美元，在全球一騎絕塵。
近年來，受通貨膨脹和經(jīng)濟大環(huán)境衰退的影響，美國高校的學費仍在水漲船高。
不少公私立大學，分出了針對國際學生的第三檔收費標準，做法很不厚道，也提醒中國的學生做好足夠的信息對稱工作，比如搜索和比較不同大學的學費與其他費用，并確定哪些大學提供了財政援助、獎學金以及助學金等。
逃離自命不凡的氛圍
哈佛在面試學生，學生也在“面試”哈佛。 除了經(jīng)濟因素，很多學生也因為個人偏好而拒絕了哈佛。
“拒絕哈佛是一種極大的解放。”一位叫Kevin Cao的年輕人如是說、如是做。
和許多美國高中生一樣，哈佛曾是他的夢校，也憧憬過閃閃發(fā)光的常春藤學位。不過Kevin表示，在參加了哈佛大學的開學前活動后，Kevin 對哈佛便不再抱有幻想。
首先，他發(fā)現(xiàn)哈佛的很多學生，都有些“自命不凡”；其次，他開始覺得大學在研究生身上投入的資源比本科生多；最后，在問過自己哪里能讓他感到最自在之后，他選擇了故鄉(xiāng)的弗吉尼亞大學。而除了哈佛，他還一并拒了普林斯頓、斯坦福等頂校。
1.對身處特權(quán)氛圍毫無興趣
在某種程度上，“自命不凡”并非僅是一種主觀感受。
美國大學申請系統(tǒng)有一個小框，勾選是否有親屬同樣入讀了這所學校，選擇了是，這個身份便極有可能讓申請者在接下來的錄取過程中受到“優(yōu)待”。
尤其是私立大學，會在招生時給校友子女一定的照顧，這種 傳承錄取（Legacy Admission）普遍存在，甚至都不能說是一種潛規(guī)則。
可繼承的不止是財富，還有學歷——哈佛大學2025屆傳承錄取的新生，占比高達 31.9%。
盡管近幾年，賓大、紐大、加州理工乃至哈佛等眾多高校，都主動或被動地宣稱要減少傳承錄取的比例，但這些精英大學自身其實并沒有太多動機去打破這一“歷史傳統(tǒng)”，畢竟同是2025那屆，哈佛就從校友那里搞到500多億美元的巨額捐款。公平是臉面，實惠才是里子。
美國文化人類學家William O.Beeman教授也說，雖然哈佛有need-blind政策，但事實上仍傾向于就讀于富裕的預(yù)備學校，或類似比佛利山莊高中、加州的帕洛阿爾托高中等富裕的郊區(qū)學校的學生。
“我知道有些學生對身處這種特權(quán)氛圍毫無興趣，所以他們即便有資格，也沒有去申請。”
耶魯大學Deresiewicz教授在其著作 《優(yōu)秀的綿羊》里說得更犀利：“ 哈佛大學不是一個理想意義下的大學，而是一個價值數(shù)十億美元的企業(yè)，恰好出售教育。它有很多優(yōu)點，但我無法否認，在這個過程中失去了一些東西。”
Richard Dahan放棄哈佛到麻省理工后，尤其覺得MIT更得他意。
他說，在哈佛里那些看到的優(yōu)越情節(jié)，到了麻省理工當然也有，但是“通常不會持續(xù)太久，因為在MIT，每個人都在一起受苦。即使對于一個不成熟的18歲的孩子來說，這種文化差異也是顯而易見的。這讓我的最終決定變得容易多。”
2.被不同的校園文化吸引
聲望之外，另Richard感到不同的，還有 學校之間的文化差異。
他覺得跟其它大學相比，MIT有更強的“Mens et Manus”（拉丁文，指理論和實踐相結(jié)合）的精神；對照哈佛大學的座右銘“Veritas”（拉丁文，真理），MIT“不僅關(guān)注發(fā)現(xiàn)，也關(guān)注進步。”
他在入學前參加麻省理工體驗周時，看到有學生在宿舍旁邊硬核制作過山車，便深深地體會到此點。
圖源：The Boston Globe
另外，相比哈佛的競爭文化，Richard更欣賞MIT的合作。
哈佛大學的課程通常按曲線分數(shù)評分，而麻省理工學院的課程通常不是，因此哈佛學生之間的競爭更加激烈。MIT鼓勵學生在實驗室和課程項目中合作，共同探索新的知識和解決現(xiàn)實問題。這種合作精神和實踐導向的教育理念，是麻省理工的一大特色。
“作為一名新生，我無數(shù)次受到年長的宿舍同學或社團成員的幫助，他們幫我解決問題，有時候甚至直到凌晨2點鐘。”
3.選擇學校，一定要讓自己“舒服”
不過話又說回來，所謂偏好總是蘿卜白菜各有所愛，沒有什么高下之分，全看個人選擇。
不要以為沒有人吐槽MIT，多了去。有技術(shù)批評家便稱，“麻省理工學院是一個制造技術(shù)專家的工廠，他們擅長解決問題，但不一定知道哪些問題值得解決。”
事實上，幾乎所有學校都被炮轟過：
“斯坦福已經(jīng)成為硅谷某種類型的企業(yè)家的孵化場，這種企業(yè)家更關(guān)心賺錢和顛覆行業(yè)，而不是解決現(xiàn)實世界的問題。”
“加州理工學院是去成為一名杰出的科學家或工程師的地方，但它不是去成為一個全面發(fā)展的人，或一個負責任的公民的地方。”
“耶魯是去學習如何在權(quán)力和特權(quán)的世界中成功的地方，但它不是去學習如何利用那種權(quán)力和特權(quán)為更大的利益服務(wù)的地方。”
……
O. Beeman教授曾在哈佛、布朗、賓大、芝大等眾多高校任教，他指出： 聰明的學生要了解他們可能申請的所有學校的優(yōu)勢和劣勢，并選擇最適合他們的學校，而不是下意識地選擇一所顯而易見的“獎杯”學校。
“對于技術(shù)傾向的學生來說，麻省理工學院、CMU或加州理工學院是更好的選擇；對于戲劇（哈佛沒有），學生們?nèi)ゲ祭蚀髮W、塔夫茨大學或紐約大學；創(chuàng)意寫作？試試巴德學院或愛荷華大學；外語？米德爾伯里更好……”
總之，對于一個學生的實際選擇來說，世界排名是一種表面上最重要，但實際上可能要往后靠不少的指標。
每個申請者手中的“大學排名”應(yīng)該都長得不一樣，一定是根據(jù)自己的興趣、專業(yè)方向、經(jīng)濟實力、生活需求和職業(yè)規(guī)劃等各種因素，做出適合自己的選擇；理性規(guī)劃之余，也看感覺——就像人與人之間的相處一樣，覺得“舒服”才是王道。
而大學，也正是因為多元才精彩。
參考資料：
1.84% of Admits Accept Spots in Harvard College Class of 2027,The Harvard Crimson;
2.Harvard College Accepts 3.41% of Applicants to Class of 2027,The Harvard Crimson;
3.Why yes, that IS a roller coaster on MIT’s campus, Boston Globe;
4.Kevin Cao Harvard Essay: High School Senior Explains Why He Rejected Ivy League School For UVa, HuffPost;
5.Harvard Has Become More Racially Diverse, But Most Of Its Students Are Still Really Rich, bur;
6.The Tyranny of Merit: What"s Become of the Common Good?,Michael J. Sandel；
7.Why Do Legacy College Admissions Still Exist?， Forbes；
8.https://www.quora.com；
9.美國助學貸款的前世今生，中國青年網(wǎng)；
關(guān)注外灘教育
發(fā)現(xiàn)優(yōu)質(zhì)教育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