教師“一校兩制”

不是好現象

(相關資料圖)

教師問題一直是教育的最大問題。教師不夠與教師超標問題并存，優秀教師與師德欠缺問題同在，尊重教師與教師偏見問題共生。這應該是當下中小學教師隊伍普遍存在的現象。

教師數量嚴重不足，這在城市、發達地區同樣存在。

最近，我去了一些地區，尤其城市的開發區、新區，學校規模急劇擴大，東部是這樣，中部是這樣，西部也是這樣。特別是一些優質學校熱門學校，在校生規模成倍地上升，超出預期，除了校舍不夠，教師不夠更是大問題。

這本質上是一件好事情，表明我們的城鎮化加快，整個現代化事業加快。問題是教育一時反應不過來，缺乏超前準備。有規劃的問題，也有規劃也反應不過來的問題。

許多事情靠預測是不可靠的，預測熱，卻沒有熱起來，預測不會熱的反而迅速不以人的意志熱了起來。學校也一樣，教育也一樣，尤其是中小學教育。

新增的學校出來了，舊的、原來的學校往往也不能撤，比如鄉村學校，中小學人數越來越少，可是布局不能變，服務鄉村的宗旨不能變，學生越來越少，教師卻不能按比例地減少，教師有余也只是結構性有余，有的大學科或許有富裕，有的小學科仍然短缺。鄉村學校在校生少了，城鎮學校在校生人數多了，可是編制卻不能增加。

怎么辦？上課需要老師，課堂上不能沒有老師上課。于是，允許學校招聘合同教師、臨時代課老師，這部分老師在有些地區、有些學校越來越多。原來，我以為這只是個別現象，薄弱地區、農村山區，其實不然，發達地區尤甚。

出現了教師的“一校兩制”，公辦有編制老師與學校自聘教師，素質差異化，且越來越大。待遇差異化，也越來越大。有的學校自招臨時代課老師，卻又沒有經費保障，要靠在有限的日常辦公經費中自籌解決，不得不讓學校難堪。

許多地方，學校越建越好，越建越高大上，可是教師卻越來越得不到保證，且不說質量，連數量都得不到保證，這不讓嘴上空喊教育優先發展的人難堪？

在我們一邊大喊教育現代化，大喊未來已來，一邊教師隊伍建設快要跌破底線時，不該引起大家的警覺嗎？到了該拿出切實解決問題的辦法的時候了。

教師退出機制

誰有辦法建立

由于面對教師“一校兩制”的現象，我又想到了有的地方要建立教師退出機制的這件事，兩者聯系在一起思考，不是很有意思嗎？

有的地方說：對未能聘任上崗、考核不合格、違反師德或因其他原因等不能勝任（堅持）教學崗位工作的教師，予以退出。

初衷不錯，對不勝任教育、教學的老師，予以退出。退出的對象兩類：一類不配做老師的，一類不能做老師的，兩者是有區別的，對前一類是懲罰，對后一類是正常換崗，兩者有榮辱之分。

意圖不錯，不是所有意圖不錯的做法，都有成效，有時適得其反。哪些人被退出，需要標準。什么叫不合格？違反師德到哪個程度？怎樣才是不勝任？死揪分數的是不是不合格？態度很好，就是效果不理想，算不算不勝任？不愛學生，態度粗暴，可考出來的分數卻不錯，算不算不勝任？

學校應該是最文明、最講道理的地方，其實不然，現實中常常是非不分，似是而非。不問過程，過程丑陋，只要結果。有的地方已經達到以師生的健康換成績的地步了，卻還在被肯定，被作為典型總結、推廣與鑒賞。

再說：以師生的健康換成績的校長屬于不屬于不稱職，要不要退出？這就派生出新的退出對象：校長以及其他管理者，包括教育行政部門的那些不稱職的管理者，該不該也在退出之列？我們做得到嗎？

教師末尾淘汰

就是一場玩笑

我還看到一則消息，也很有趣，要實行教師末尾淘汰制。

顯然，是以學校為單位。怎么評定？什么樣狀態的老師是末尾？有的地方是這么說：從績效考核、師德師風考核、年度考核以及省市教育能力測試等方面，進行綜合評估后確定人選。

道理也不錯。要解決老師的庸、懶、散、浮等問題。允許不允許我作一個假設：學校每個老師都優秀、良好，至少合格，也要有人遭淘汰嗎？假如，生源在減少，新教師進不來，穩定的教師隊伍，一年淘汰一個，優秀的也要淘汰？

每個學校情況不一樣，在這里是末尾，在那里可能就不是末尾，怎么平衡呢？

假如，某個學校教師整體素質不高，不合格的老師較多，也只能末尾淘汰，一年一年，一個一個慢慢地淘汰，不合格的老師到了退休后還沒有輪到自己，多慶幸啊。

在整個社會道德素養還急待提高的情況下，能保證整個評估過程都公平嗎？不排除其中會摻雜個人的恩怨？比如，面對上級某個強力人物的干預、打招呼，能抵擋得住嗎？該淘汰的沒有淘汰，不該淘汰的淘汰了，又如何去收拾這個局面？

當下，什么是教師隊伍存在的主要問題？不同的區域、學校都不一樣。抓住主要問題，而不能一刀切，也不能一廂情愿，做事與愿違的所謂“改革”。

教師隊伍要優化、凈化，是應該的，但要有必要的環境。整個社會不動，僅僅學校先行、教師先行，也不公平。應該與公務員隊伍同步進行，公務員隊伍的重要性并不比教師隊伍低，前者可以帶頭，積累經驗再在教育領域內推廣，這樣說服力強一些。

怎么面對教師奇缺、教師退出機制與教師末尾淘汰等不同的問題，能綜合地統籌處理好嗎？多一點合情合理，少一點遺憾冷酷，這才是我們所希望的。

2023年8月21日

來源：柳袁照